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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美人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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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笛刚离手时速度很慢,但是陡然间它发出低沉的声音,紧接着,鬼火绿光取代金白光芒,魔笛一下子速度暴涨百倍,仿似划破时空而去,冷森森的寒意让人发自灵魂的战栗,刺骨的杀气一下子袭遍神秘人全身。

神秘人大意了。

当他看到顾菲柔将一支笛子扔出来时,感到十分可笑,这么一个长长的东西,又离的这么远,而且扔它的人还被自己的“封仙竹”困住,它能飞多远?

尤其是魔笛刚离开顾菲柔手边时的速度很慢,这让神秘人更是放松了警惕,毕竟顾菲柔已经被“封仙竹”困住,再加把劲,“红鳞斩”很快就能要了顾菲柔的命,他没必要为一个破笛子分心,而且又是一个飞得很慢的笛子。

所以他大意了。

笛子开始飞得很慢,但是突然变得很快,等他真正开始关注这支笛子时已经来不及了,笛子从他的前胸进后背出,一下子将他整个人洞穿。即使他身穿守护铠甲也挡不住魔笛的强大冲击。

他就那样地不可思议地扭头看向身后的魔笛,想着那即将到手的美人鱼,而后两眼一翻,身体一倒,气绝而亡。

他心脏已经碎裂,血流了一地。

大意而死。

这一战,顾菲柔赢得实在是太侥幸,可以说,是在几乎没有胜算的情况下赢的。如果神秘人性格不那么急的话,能等一等,慢一慢,小心小心,谨慎谨慎,那么最终倒下的必将是顾菲柔。

顾菲柔最终找到了神秘人的尸体,死状很惨。

顾菲柔把杀死神秘人的魔笛捡起来时,魔笛上不但鬼火绿光消失不见,连金白光芒也不再有,魔笛完全被神秘人的血所覆盖。

顾菲柔对魔笛擦了又擦,洗了又洗,魔笛变成了似木似石的古朴质感的笛子,既没有鬼火绿光,也没有金白光芒,仿佛这只是一支普通的笛子。

“这支笛子救了我的命,”顾菲柔这样想,将这魔笛揣入腰际,转身看向美人鱼。

美人鱼不见了。

“忙活了半天,救的人反而连句‘感谢’都没有。”顾菲柔苦笑道。

“你是说我吗?大姐姐,我在你的身体里哪。”美人鱼虚弱的声音从耳朵里响起。“你怎么在我耳朵里?”

“因为好玩啊,”危险刚刚消失,这美人鱼就想着去玩,“你身体挺有意思的,哈哈哈”

“你……你能大能小,可以钻进别人的身体?”顾菲柔没想到这美人鱼还有这番能耐。

“是啊,大姐姐,”美人鱼在顾菲柔的耳朵里打起了滚,“这里好好玩啊,好好玩啊,哈哈哈。”

“不要叫我大姐姐,叫我顾菲柔,”顾菲柔说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美美!”美人鱼稚嫩的声音响起。

“你既然能大能小,刚才为什么不变小呢?”顾菲柔随口问道。

“因为我刚刚才知道自己能变小啊,”美美笑道:“就在那个很凶很凶的家伙(神秘人)打伤我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能变小了,哈哈哈,所以我就变小喽,哈哈哈。”

顾菲柔并没有计较,她只是伤感的笑了笑了,“你真可爱,总是在享受生命享受快乐,我要是有你这个好朋友就好了。”

“你为什么要跟我做朋友啊?”美美天真地说道:“朋友可有可无,可远可近啊,我们这么投缘,你还救了我的命,干脆,你就做我的宿主好了。”

妮可拉跟顾菲柔说过宿主契约的事,这种契约共分两种。第一种叫灵魂契约,就是你正面击败魔兽后,让魔兽心甘情愿地臣服你,然后你再布置灵魂契约魔法阵,来令魔兽成为自己的奴仆。但是美美并没有被自己击败,自己是战士不是魔法师,也无法布置灵魂契约魔法阵,所以显然自己和美美是不能签署灵魂契约的。第二种叫平等契约,这种契约不是人类布置的,而是魔兽自己缔结的。每一个魔兽出生后就拥有布置“平等契约”的能力,不过每一个魔兽一生只能缔结一次平等契约。不像主仆契约,只要主人解除主仆契约,别的人也可以再次使用主仆契约收服这个魔兽。

显然,美美要和自己缔结的是平等契约。

一般人和魔兽缔结平等契约,都是看中了这魔兽的某种能力,比如力量巨大,比如速度极快,抑或是会施展某种厉害的魔法,这样这魔兽就可以成为他的左膀右臂,帮助他披荆斩棘,所向披靡。但是这美人鱼呢,只是好看并不好用啊,完全没有攻击能力,也没有防御能力,放在一般人这里,啥用处也没有。除了能把它卖给有钱人当宠物,卖给马戏团表演系法,卖给魔法学院进行研究以外,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用处。

但那只是一般人的想法,顾菲柔并不是一般人。

顾菲柔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强大,并不需要一个魔兽来当自己的帮手,更不需要一个魔兽来保护自己。她需要的,只是一个伴儿,一个可以在寂寞的时候说说话,给自己的生活平添乐趣的伴侣。

顾菲柔没有爱情,或者说,自从担任双面间谍之后,她就把自己的爱情细胞杀死了,如果心中情多,又怎么能专心执行任务?爱是毒药,最毒最毒的毒药。

正因为没有过爱情,所以顾菲柔的感情世界总是残缺的,或者说,总是灰蒙蒙的一片,缺少色彩。顾菲柔需要生活伴侣,无论这个伴侣是人,还是魔兽。

顾菲柔知道,美美心甘情愿地要与自己缔结平等契约,这说明美美在心底已经把自己看作了亲人。这种久违的亲情感觉,让顾菲柔特别有幸福感。

于是顾菲柔高兴地与美美缔结平等契约,来到永恒世界位面这么久,她第一次有了自己的魔兽。

在美美的帮助下,顾菲柔采集了岛上大量的食物带回船。

船已修好。

但是船上却多了一个人。

这是一个穿黑色紧身衣的舞女,合着船夫们的节拍在跳舞。

她的舞蹈像不可熄灭的火焰的跳跃,像大地万物的冲动,像男女之间的激情。

“听着,主人,”美美的声音在顾菲柔的耳边响起:“我感受到了她的危险和桀骜不驯。”

没等顾菲柔有所反应,美美的声音已经刺激到了那踮起脚尖伸展胳膊的舞女,她的双手立刻燃气黑色的火焰,整个空气中全都充满薄荷味的雾气。

显然她在等美美。

顾菲柔没等观察出那舞女的危险是什么,美美已经提醒顾菲柔闪向一边了。

顾菲柔照做之后,但听得船夫座位上接二连三地传来尖叫声。尽管有浓厚的薄荷味雾气在弥漫,但顾菲柔还是感受到船夫们死亡时的惊恐。

顾菲柔拔出魔笛,古朴质感的魔笛此时却黯淡无光,毫无威力。

“那舞女怕水!”美美提醒道。

水,哪里有水?

顾菲柔正试图寻找水源,一阵骨头相互挤压发出的嘎吱声传来,半个船夫的躯体砸向顾菲柔原来站立的地方,好在顾菲柔在美美的告知下又躲开了。

美美似乎能马上感知到即将到来的危险,甚至能推断出危险到底会去向何处。

水,水,水!

顾菲柔发了疯似地寻找水源,一只奇怪的手从地板中钻了出来,抱住了顾菲柔的脚踝,而空气中薄荷味的雾气此时转变成臭哄哄的湿毛巾的味道。

心中的恐惧、厌恶和愤怒给了顾菲柔力量,他狠狠地用手中的魔笛砸向了那只手,然后在那手颤抖的一刹那间跳向空中。

顾菲柔知道那只手还是抓伤了她,她头晕目眩的过程中还是用眼睛余光隐约观察到有船夫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有船夫的血液和内脏顺着伤口流出来,有船夫胡乱地拔剑……

“跳海,跳海!”美美在耳边喊道。

顾菲柔赶忙冲破船上的窗户,跃向大海,身后继续传来噼里啪啦的剑声、剁肉声、尖叫声、呐喊声、谩骂声、求饶声以及东西撞击的声音。

顾菲柔的身躯砸进海水,他被那只手抓伤的脚踝处钻心地疼。但他顾不得这些了,海中有水,可是怎么把水引到船上呢?

顾菲柔不会放弃这条船的,船上可是有至少价值9000两白银的货呢!

而此时船上舞女,似乎并不想放过已经跟随顾菲柔跳海的美美,她奔向船边,发出特别的鼓声。

很快初时微不可闻的鼓声逐渐大得震耳欲聋,痛得躲在顾菲柔耳朵里的美美想要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阻止那声音对耳朵进一步折磨。但是声音持续性地打下去,想要把她的胸膛砸烂,想要将她娇弱的身体扼杀在萌芽里。那声音单调,机械重复,却对美人鱼有着绵绵不绝的摄魂力。

但这声音对人体却无害。

“美美,美美,”在海水中浸泡的顾菲柔,不断地呼唤着美美,却没有任何的应答。

顾菲柔知道美美一定还是待在自己的耳朵里,没有应答说明美美哪里不舒服,是之前鱼梦岛上被神秘人打伤的部位还未恢复?还是刚才船舱里那薄荷味的雾气对她有毒?

在现实世界里,顾菲柔凭借着智慧与美貌,在“暗影”组织里挥斥方遒,指点江山;顾菲柔凭借着功劳与战果,在东唐国安局里众星拱月,荣耀加身;情报战场,她风流不羁,女扮男装,心思高远,谋略无敌,多次把不可能变作可能,但是现在,面对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舞女,她竟然步步退却,无计可施,形势如此被动,连美美都保护不了!

顾菲柔正抱怨自己的无助,脚却突然碰到了一个柔软的事物,似乎是什么动物的肚皮……等等,这是什么东西!

顾菲柔感觉脚下的东西光滑无比,让她差点滑了下去,而且踩起来也感到了一种肉质的柔韧,好像是站在某一个大型动物的背上。

这个时候耳朵里的美美动了一下,好像是在提醒顾菲柔不要紧张。

顾菲柔不知道自己现在脚下踩的是什么东西,但她相信美美不会害自己。毕竟她和美美已经缔结了平等契约,当生死与共。

顾菲柔知道,海中是有魔兽的,就像自己去往巫岛上遇到的水蛭兽那样。有的魔兽战力并不亚于四、五级的战士,还有的魔兽带有剧毒,攻击力相当于六、七级战士,这还不包括有特殊能力的深不可测的更高级的魔兽。

那水下的东西等顾菲柔站稳以后,在顾菲柔耳朵里美美哭声的刺激下竟然像锋利的闪电一样从海中冲了出来,掀起的海浪直接砸向货船,灌满了那舞女所在的房间。

虽然整个过程十分短暂,但是顾菲柔还是通过海浪的间隙,看到了美美突然从自己耳朵里钻出来的身影,只不过钻出来的美美变了模样,齐肩的金黄飘柔长发变成瀑布般的棕红色,额头还出现一圈光滑的铁环,犹如一顶暗黑色的王冠。

下一刻,那水下的东西腾空而起,绕着货船飞翔。顾菲柔站在它的背上,看不清它完整的样子,但发现它的皮肤可以变化颜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绿,一会儿紫。顾菲柔感觉它有着巨大无匹的翅膀,翅膀上的肉膜薄的竟能透出血色的光亮来。

那水下的东西绕货船足有两圈,确定船上的舞女被被海水灌满全身、化为污泥后,俯冲向下,朝着顾菲柔前面货船上高耸的桅杆扑去,顾菲柔感觉它像是伸出了锋利巨爪之类的东西,猛地抓住桅杆,接着便起身飞去,连带着货船都拖出了水面。

眼前立刻便涌起了滔天的巨浪,那恐怖的巨大水响让顾菲柔的心脏在瞬间停止了搏动……美美再次回到顾菲柔的耳朵里,给顾菲柔发信号,提醒顾菲柔告知魔灵岛的大概方位,顾菲柔试图从眼前浪花的缝隙中再次打量那水下东西的模样,却什么也看不到。顾菲柔只好勉强指了指魔灵岛的大概位置。

一阵眩晕过来,顾菲柔毫无抵抗地晕厥了……

等顾菲柔醒来,自己和货船都已经到了魔灵岛。

可是美美呢,美美哪里去了?

还有那水下的东西,更是连半点踪迹都没有。

顾菲柔足足花了三天的时间,才把货船上的东西全部卖掉,因为物以稀为贵,这船货真的可以溢价出售,顾菲柔足足卖了20000两白银。

货船上的船夫都已经死了,连尸体都找不到。顾菲柔为他们立了一个碑,焚香祷告。

顾菲柔以新月夫人的身份还掉了借的1000两白银,剩下的钱足够作为‘水魂’魔法学院的学费了。

妮可拉想要为顾菲柔接风洗尘,被顾菲柔礼貌地拒绝了,顾菲柔还要再变做“雨婷”的模样去寻找美美。美美没见过新月夫人,如果以新月夫人的模样去找,可能永远也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