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暮沧暮!”
三日后的清晨,一个声音将熟睡中的男人叫醒。急切又慌乱。
沧暮于朦胧中睁开双眼,便看到凤唯一张放大的脸戳到了眼前,吓了他一跳。
凤唯还不等对方洗漱穿戴整齐,便指着外面说道:“黑羽杀过来了!”一副如临大敌的神色。
沧暮挥了挥手,潇洒的竟似毫不在意般重新歪回了床里,看的凤唯一愣一愣的不知要说些什么。
然后,沧暮慵懒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只要我不死,黑羽便攻不进来。”语闭,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一样,突然重新坐起了身,“你是怎么进来的?”
“……”凤唯被这突然转移的话题弄的有些措手不及,搔了搔头,说:“就……就那样推门进来的啊……”
沧暮白了对方一眼,被子一蒙,再也不愿多说一句话。
凤唯吃了闭门羹,有些纳闷,悻悻的离开。
而在他走出门的那一瞬间,眼前的一幕便如在梦中的修罗场般可怖!
幽蓝色的结界如不怒佛陀般屹立于巍峨九天之上,将那无数闪电、雷光、术法、刀枪剑戟以包罗万象的海纳胸怀尽数收于囊中。
然而,结界挡的了攻击却挡不了那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嘶吼,呐喊,兵器碰撞的火花一浪接一浪的充斥在耳边,无论黑夜还是白日,永不停歇。将残酷一览无余的展示于人们眼前,人心惶惶。
所有人都在祈祷,都在期许,盼望着这单薄的、仿佛有生命的结界可以庇佑他们一辈子。
然而他们哪里知道,这每一天、每一秒,都是燃烧着他人的生命,以血为代价,以生命为载体,一瞬瞬,一刻刻不停歇的掠夺。
沧暮听到凤唯关门的声音响起,从锦被中探出了头。
这一瞬间,只见风清俊逸的男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衰老着。
眨眼间,漆黑如墨的头发竟夹杂了些许白发!那双浩瀚如星般的双眸蒙上了一层阴翳,皮肤渐渐松弛,身体也佝偻起来。
他知道,大阵每受到一分撞击,他便会消耗一天的生命。况且,他还在用自身魂魄源源不断的滋养着神之左眼。
肉体,灵魂的双重消耗,让他在短短几天里便飞奔到那生命的尽头。
沧暮看着自己枯瘦的双手,自嘲的冷笑一声,然后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一闪闪亮亮的抹额,那是他自那黑海之战上偷偷捡回的她的东西。
一直贴身放着,带着属于他温暖的体温。
沧暮盯着那抹额许久,久到空气静止,久到门外又传来了脚步声。
闪电般的,沧暮捏起幻术诀,在瞬间恢复了原貌。手中的东西却没有时间藏好,暴露于空气中,就像将那心底最深的期盼公众于晴天白日中。
“进来。”沧暮拢了拢衣服,轻声应答。
然后,一个鹅黄色衣裙的女子便推门走了进来。
瓜子脸,远山眉,烟波秋眸,红唇齿白,耳上翠玉玲珑,脚上珍珠藕粉绣花鞋,手中提着两个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