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讨好的笑着:“神君,你莫这样,弄得我心慌,我总觉得你会不在了似的,我一人实际上并不能过好,这些年也是我得幸才…”
他突然唤我:“少卿。”
我没有说话了,他望着我的神情很是深沉,我一颗心沉到海底般。
有鱼自跃出湖面,又落入湖里的声音。
他声音微颤:“能瞧见你长大的模样,乃我所幸,不能同你再长大,是我此生遗憾。好在,我还能同你道别。”
那股不安,终是冲出了枷锁。
那抓着他衣袖的手紧得泛白,我咬了咬唇:“你要去哪里?”
说完,我才发现他整个人的身影微淡,有些不真实。
我愣了愣,声音颤得厉害:“你…这是怎么了?”
他笑了笑,如月色般清凉,却又苍白,温声着:“莫怕。”沉哑的声音顿了顿:“这只是…神最后的归宿。”
我楞住,只觉脑袋里似嗡嗡作响,我想我脸色大概是惨白的,这如惊天霹雳般,将我震得甚至忘记了恐慌。
回过神,我摇着头:“我不准!”
神所谓的最后归宿…意味这什么,我都懂,说得那么好听,不就是羽化,不就是死了。
我忍着泪:“因为我取金匕擎是吗?是我害你了吗?”
他摇着头,疼惜的望着我:“这是伯彦卜出的天命,与你无关,即便没有你,今日也是我的羽化之期。春秋迭代,必有故去,这世上没有真正的永生,即便是神,也会羽化在漫长的岁月,化为这天上云海的一朵,化为这突然袭来的一阵风。你不要难过,我只是走到最后的归宿。”
泪水不受控制的,瞬间模糊了视线。
“什么狗屁归宿?我能救你的!我能的,我去找上倾,她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的,你等我。”
我惶恐的起身,喃喃念着找上倾,我只晓得上倾定有法子。
“少卿。”他极低极低的低唤。
未起身,便被他拉住,跌入他怀里,他的怀里冰冷至极,全身被那银光包围,那点点淡淡的银色神力正在外漫。
他紧紧的抱着我,似要揉进他骨子里,我埋在他肩膀,哭喊着:“我该怎么救你啊,我怎么救你啊,你告诉我。”
他嘶哑的声音在我耳边:“这是自然重归天地的事,救不了的。”
我心难受得厉害,眼泪控制的望外流,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衫。
我害怕的在他肩上蹭,带着哭腔道:“可我一人过得并不好,我怎么办啊?”
我本可以一人很好,若我不曾记起你,若我不曾遇到你,而今,仅是想想我一人,我便害怕得直抖,前路也许有凶猛野兽,可我更害怕没有你的黑暗。
他拍着我的背,低笑着:“你可以的,少卿,你足够强大。”
我是愤怒且慌张的推开他,满面泪水:“我不够!我甚至都救不了你。”
语落后,便发现有那漫天的仙鹤盘旋,鹤唳阵阵,那天上云海染成了五祥彩霞。
自他的脚开始,正在消失,我惊叫着,恐慌着。
“求求你了,不要,神君。”
哽咽着:“求你了,神君…”
他轻笑着,眉梢间是悲切温意,抬手抚了抚我头发:“我的少卿,你定要好好的。”
纵他是这样淡然模样,他也是深切的万分不舍,他曾想着,同她一起看完这八荒六界里的高山流水,四海繁花。
再替她找个如意郎君,给她备八荒里最漂亮的红妆。
他再安心羽化。
只是这日来得快了些,他还舍不得将她交到别人的手里,还未寻得能配得上她的如意郎君。
而今他惟愿,一如昼之日,万倾琉璃里,千秋万代后。
他的明珠,依旧是那嚣张的魔界小殿下。
他消失的速度很快,几乎透明的身影,在我未得及拉住他,最后的是他极淡的笑容。
那绢布掉落入湖,在湖面上飘着。
他散去的瞬间,绝望的情绪淹没了我,我几乎嘶吼的哭喊着。
一阵烈咳嗽不止,我便是忍了极致,咳出了不少血,一个不稳,便跌入那冰冷的湖里。
湖里水自四面八方而来,我没有挣扎,身子沉沉的往下沉,轻飘飘的,阳光透过云彩落入湖面,是璀璨。
频临窒息时,我似乎忘记了心里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