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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我没有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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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我没有低头

三天之期过得很快,万爱团队的效率极高,已跑完了数家游戏与电商公司,并达成合作意向。万泽熙终于在事成之后,条理清晰地解释了自己的决定,令严佳芝与金金子的男神们不由眼前一亮。

只是,时间还是不够。用户规模无法在几天内起来,李砺很有可能不听他们的方案直接就把项目毙了。毕竟他就是这么一个只看重结果不在乎过程的人。

“佳芝啊,你赶快去瞧瞧李砺,看看他的病是不是能再拖两天。如果他打算销假来上班……你就看着办吧。”陆总瞪着吓人的大眼暗示她。

过去这个时候,顾工一定会跳出来,比画掐脖子、敲脑袋等具体办法。可最近顾工休假了,没有人给她详细说明,看着办到底是怎么办。

被委以重任的严佳芝,就这样不情不愿踏上了直捣敌穴的征程。

从傍晚开始就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上海的冬天与北方不同,时常被阴雨困扰。风一吹,细细密密的冰冷,就像是一根根可以刺穿皮肤的针,扑面而来,恶寒入骨。

交通情况很不好,刚过龙柱,延安路高架就堵成了停车场,灰蒙蒙的天,让江对岸的瑰丽的东方明珠电视塔都失去了颜色。亮黄色的甲壳虫,一路堵到了李砺所在的酒店式公寓附近。副驾驶位置上摆放着一束黄色的雏菊,不太适合探病更适合上坟。

严佳芝朝后视镜看了眼自己的妆容,很好,够完美。她必须装出若无其事,才能掩盖起内心的动摇。

雨下大了,雨刷左右晃动着,将眼前的模糊的世界擦摸干净。严佳芝停在路口等着红灯,忽然她面前闪过一道熟悉的人影。

娇小的女性没有带伞,在急急忙忙过马路的行人之中,她茫然而缓慢地随着人流前进,浑身被冬雨覆盖,像是蒙着一层薄雾。她走过严佳芝的车前,抬头看了眼灰蒙的天空,脚边的行李箱和她一样淋得湿透,失魂落魄的样子令人怜惜。

是那个在公司狠狠扇巴掌给李砺的女人。

绿灯亮起,此处距离李砺的公寓只有几百米。严佳芝手握方向盘,眼神不断往女性的方向飘去。后面的车不耐烦地闪着大光灯,严佳芝一脚油门,甲壳虫直线变道,鬼使神差地追了上去。

车行至无法通过之处,严佳芝下了车,悄悄跟在女人身后进入一处狭窄的巷子。

在上海有很多这样的老式里弄。边上的商品房高大挺拔远眺黄浦江,狭窄弄堂破败寒酸垃圾成堆。贫穷和富有,寒酸和体面在这里,不过是一墙之隔。严佳芝不以为意,因为她曾经也住在如此不堪的环境中。

雨越下越大,雨水打在严佳芝的脸上,冰冷的触感让她冷静下来。

她在干吗?尾随情敌?这种事竟然也做得出,中邪了不成?严佳芝停下,甩了甩头往回走去。

没走出几步,突然背后响起了一个女声。

“你好。”

严佳芝转过身去,随即倒吸一口冷气。她的“情敌”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

“请问,李砺住在哪里?”

“谁,谁啊?”严佳芝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我不知道你在说谁。”

女人笑了笑,将手机的照片向她展示。这是一张金金子团建时的合影,严佳芝因为落水身上披着李砺的外套。一时间,她竟然有种被撞破的尴尬,但很快镇定下来,问道:“你是李总的什么人?”

“我曾经是李砺最亲密的人,我们同吃同住六个多月。每个深夜,我最后一眼看到的是他,每天清晨我醒来看到第一眼的是他。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李砺离开了美国,现在我来找他了。”

还真是女朋友啊,严佳芝的内心翻搅着各种滋味。

她从不问起李砺的过往,总觉得那过于璀璨与自己的狭小局促格格不入。当然,严佳芝也知道有一个词可以概括所有她不去问的原因——自卑。他们的确彼此吸引,但也有天壤之别。正因为对方是李砺,正因为他知道严佳芝是一个怎样的人,她才觉得羞愧,每每到了关系可以更进一步时,她反而踌躇不前。

就像现在,她大可对那女人说明自己的立场,而不是假笑着迂回。

“既然这位小姐,你是李总亲密的人,为何会不知道李总的住处?”

“因为他是一个负心汉。他夺走了我的所有,我要一样一样讨回来。”女人往前走了一步,抬眼看她,“你是严佳芝,他的新欢。”

严佳芝一惊,那不是一双正常人该有的眼睛,女人的双眸没有聚焦,空洞得仿佛灵魂已经不在,她看着严佳芝就像直视着死亡。严佳芝终于明白内心强烈的违和感来自何处。这女人自始至终都是不正常的。怪不得锱铢必较的李砺都打不还手。

“不,我不……”

严佳芝还未说完,那女人就倏地从背着掏出一瓶液体,劈头盖脸洒了她一身。一股汽油味冲鼻而来,严佳芝大骇,往后退去。但她已被逼入了死角!

“本来我是准备和他一起死的,现在先遇到了你,也是缘分。”女人摸出了火机,“这是我哥哥的打火机,现在……你去死吧。”

千钧一发之时,严佳芝只觉得身体被人猛地一扯,翻天覆地之间,她落入了一具温暖的胸膛,熟悉的气息让她顿感安心。

她来不及去关心同样被人扑倒的女人,便抬头看到李砺紧绷着的下巴,从未有过的惊慌充斥着他的双目。他的胸膛起伏得厉害,像是一口气跑来的。

“你在这里做什么?”从嘴里蹦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怒气,他快速脱下西装外套,使劲地擦着她的头脸,不惜扯痛她的头皮。

刚刚还处在生死边缘,现在被人如此对待,严佳芝委屈到眼泪都要出来了。

“你管我干什么?”严佳芝气到发抖,双手抵抗着,“住手!我妆要花了!”

“这种时候,还管什么妆啊!”李砺又气又急,他不敢想象自己晚来一步的后果。

严佳芝不甘示弱,猛地扯下盖在头上的外套,愤愤地怒视他,浑身散发敌意:“那你走啊!我没叫你过来帮忙!”

“好,很好!”李砺一把将外套摔在潮湿泥泞的地上,双手叉着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雨水湿透了两人的衣衫。他们互不相让地瞪着对方,视线胶着冒着火星,仿佛是一场棋逢对手的探戈,呼吸间的炙热感令人忘却寒风,渐渐地,就连整个世界都成了模糊背景。

“那个……”与李砺一同赶来的青年举起了手,“你们先别打起来,在送莉莉安小姐回医院前,王秘书还托我办件事。”

严佳芝这才收敛了怒容,她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还能闻到一股的汽油味。而刚才那个浇她一头一脸的怪异女子,已昏倒在青年的怀中。

青年友好地朝严佳芝笑了笑:“严小姐,加个微信吧,前辈经常提起你,我和王秘书都想来见你,能让前辈如此费心追求的女士,一定上辈子拯救过银河系……”

追求?严佳芝眼睛瞪得更大。

“兰!”李砺厉声喝止,并以眼色威胁,“你可以走了,带上莉莉安,赶紧的。”

兰瑟礼撇了撇嘴,非常失望地扛起女人,与两人道别。王秘书说砺哥正陷入一场幼稚园级别的恋爱中,智商下降,情商负值,果然没错。谁英雄救美之后,表情比坏人还凶狠?

经过兰先生那么一搅,剑拔弩张气氛陡然散了。寒风袭来,严佳芝浑身哆嗦,双手环抱住自己。李砺原想把外套给她披上,可惜外套早就被自己砸在了泥塘里,泥泞不堪。

“你到底摊上了什么事?”严佳芝疑惑地问。

李砺:“私事。”

“李砺,我差点为了你的私事去死!”严佳芝怒不可遏。

这一次,李砺没能反驳回去。他辈子从来没有怕过什么,即便大厦将倾,千金散去,眉头也不皱一下。可在几分钟之前,严佳芝的确让李砺尝到了心跳停止的恐惧,那种令理智崩溃的情绪陌生而真实,即使到现在都紧紧地拽着他的神经。

李砺扯了扯嘴角:“我很抱歉,不过还是那句话,有些事不方便告诉你。”说完转头就走。

雨越下越大,模糊了他渐行渐远的背景,明明是身姿伟岸的高大男子,此刻的离去却那么落寞。严佳芝只是愣了几秒,便大步追了上去。

诚然,两人之间有很多问题,但现在并不是彼此折磨的好时间。严佳芝一把拽住了李砺冰冷的手,他的指尖竟然发着颤,不知道是被气到还是吓到。

“我们必须谈一谈。”严佳芝大声说道,“我知道你讨厌装腔作势的女人,但我……”

“是啊,很讨厌。”

严佳芝一颤还没来得及松,反被李砺牢牢地抓住了手腕。

“你听我说完。”男人认真地视线紧锁着她,想从她苍白的脸上看出什么蛛丝马迹,但看了许久仍一无所获,他像是终被逼到了妥协,眼神软了下来:“这么说吧,佳芝,以前你的雕虫小技我都能轻易看穿,但最近却分不清你到底是在拿乔还是做戏,分不清究竟在你的心中我有多少分量。我很讨厌那样,但我的确喜欢你。”

冬季的冻雨令李砺总是梳得一丝不苟的刘海,全部贴在了脑门上。他褪去了精英的光环,失去了平日的沉着,再也不是坚不可摧的偶像,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被爱困扰的男人。

忽然间,严佳芝内心层层叠叠垒起来的高墙,裂了一条口子。有什么东西正顽强生长要顶出来了。

“是不是很矛盾?”李砺苦笑中竟带着些许委屈,“我也没办法了。”

太犯规了,明知道她吃软不吃硬,竟然还用这种可怜巴巴的眼神。

严佳芝浑身颤抖,却在李砺靠近的一瞬间,揪住了他的衣领,踮起脚献上双唇。唇齿相触之时,世间万物都不再重要,他们纠缠在一起交换着喘息,忘乎所以地尽情拥吻。直到严佳芝又用力推开他。

李砺仰天长叹,真是服了。眼前红了眼圈的女人比他经历的所有磨难都更叫人发狂。

“你到底……”

“阿嚏!”严佳芝的喷嚏阻断了他的话,她恶狠狠地瞪他,一张一合的双唇红艳欲滴,“看什么看,我只是不想把喷嚏打在你脸上!”

李砺失笑,也像是松了口气。

“别感冒了,万爱的项目到了关键时刻,你可不能倒下。”

“你怎么知道?”

“身上一股狗味,就算淋了雨,我也能闻出来。”李砺皱眉嫌弃地看着她,却没有松手,像是生怕她会跑了一样,“我家就在附近了,处理下再回去。”

一路严佳芝上打了好多个喷嚏,洗了热水澡后才缓过来。她在浴室套上李砺给她的宽大衬衫,把自己的衣物都洗了,扔进了烘干机。

走出浴室时,窗外已华灯初放,冬季的雨水将暮色刷得透亮。酒店式公寓在外滩边上,面对浦东滨江,一眼望去,繁华的陆家嘴尽收眼底。如果没有前面的施工大楼挡着,会是一副绝佳的江景。

李砺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桌边放着一瓶她在时尚杂志见过的红酒。衬衫的领口敞开,显得随意又雅致。他闻声转头看她,晃着手中盛着美酒的高脚杯,询问道:“喝一杯?”

拉图城堡红葡萄酒2005年,很像是李砺这样阶层的人会喝的酒,环顾四周的摆设,均如这瓶酒般低调奢华。她低头看向自己裸露的脚趾,地板是暖的。

地暖的普及也就是这几年的事,在他们家为省电空调都不开的严冬,李砺的房间温暖如春。无论平时严佳芝把自己的生活伪装成多高雅的样子,她与李砺之间的差距与生俱来。

“想什么呢?”

不知何时,李砺已站在她的面前,修长的手指挑起一缕散发抚到她的耳后。严佳芝没有化妆的脸蛋清纯可人,像是二十出头的学生。他的视线视线扫过白玉般的脖颈,以及松垮衬衫下隐约可见的曲线,最终不太自然地瞥向了别处。

严佳芝捉住了他的手腕,认真地看着他,鼓足了勇气踏出自己一直在犹豫的那一步。

严佳芝开口问道:“莉莉安到底是谁?我猜不是你女朋友。”

男人皱眉:“我说过是私事。”他不想让无辜的严佳芝参与其中。

“那么我呢,我是你的公事?”她佯装出愤怒的样子,转身就走,“抱歉老板,我要下班了!”

李砺拉住了她,叹了口气,被迫说出了真相。

“你还记得我说过电动车创业者的事吧,那个人是我见过最有野心的企业家,但他的妹妹不是。莉莉安认为若不是我以金钱为诱惑,逼迫她的哥哥持续研发没有希望的锂电池,她的哥哥也不会意外身亡。”

严佳芝脱口而出:“她是要你赔钱?”

“赔钱?”李砺低声笑了笑,“她是要我赔命。”

哥哥出事之后,莉莉安因精神状态异常被送进了疗养院。在这之前,她多次妄图与李砺同归于尽,并伪造了李砺收受贿赂的证据。

或许是歉疚或许是怜悯,李砺始终没有硬起心肠提出诉讼,而是在潘先生的安排下回国。

但是,就在前几日,王秘书告诉他莉莉安在疗养院跳楼,被救下后趁机逃出美国,估计会来找他“报仇”。为了不给金金子惹麻烦,李砺立刻请了病假,不在公司露面。

“刚才的事,你也看到了,她是想以点燃自己这种与爆燃身亡的哥哥相似的死法,让我再一次陷入绝境。”李砺摩挲着杯口,“只是偶尔间遇到了你。”

差一点,莉莉安就成功了,差一点她就彻底击垮了他。每每想起他都觉得后怕,真的就差一点。他捏了捏严佳芝的掌心,万幸自己及时赶到。

“莉莉安怎么会知道你在金金子,还知道你住在哪里?这些不应该都对她保密的吗?”严佳芝立刻就觉察出其中的疑点。

李砺幽看着严佳芝,半晌没有说话,他看上的女人有时候就是太聪明了,让他想藏起些什么都不行。

“莉莉安下载了一个叫姻缘寺的手机软件。”他说。

严佳芝的美眸瞪大,正如普陀寺里的小和尚所说,冥冥之中万物互联,就算现实世界被阻隔也能通过网络连接。

在这之前,严佳芝并不认为自己把李砺的信息放在网上有什么问题,她只是纯粹想找他的麻烦。万幸的是,她只公开了李砺的公司和住宅小区,如果当时自己把他的详细地址全部放在网上,今天的场面会更加难以收拾。

是她破坏了李砺的平静生活,是她把他逼得要躲起来,也是她差点害死自己。到头来唯一做错的只有她自己!

“我……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严佳芝明白现在就算她如何道歉,都不能弥补李砺。

李砺抬手捏了捏超沮丧的脸蛋,弯了弯嘴角,这就是不想让她知道的原因。

“是我没处理好,不怪你。”他竟反过来安慰。

与公事上苛刻到令人发指的状态不同,生活中的李砺对严佳芝格外纵容,向来没有底线。他或许是难以相处的恶霸上司,却也是实实在在的优质男友。只是严佳芝此刻沉浸在自责的深渊里,全然没有发现。

她就快哭了。

“唉,我都叫你不要好奇了。”李砺轻轻地搂抱着僵硬的严佳芝陷入沙发,鼻息间充满着女人发间的香味。或许正是因为这与他身上完全一致的气味,在谈论到那些糟糕的事情之时,他的心里却是一片平静。

莉莉安哥哥的事对李砺造成过多大的创伤,严佳芝不得而知,他从不轻易表现出来,只在提及时眼神中会有片刻的伤感。就像莉莉安的事,也并非故意隐瞒只是不想让她自责。

曾经把创业者比喻为船长的李砺,即便受到威胁仍选择宽以待人的李砺,并不是自愿站在金金子和陆总的对立面,只是他的经历和理智告诉他,必须那么做才能保存创业者最大的利益。只要人活着,便能东山再起。

一瞬间,严佳芝全都想明白了:“还说我呢,你也不是在伪装吗?把自己伪装成与性格截然相反的人,我看你比我装得累多了……纸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