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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胆小鬼
沈时曜那点怜悯之心，被怒火牢牢压制着。他绷着脸夺回结婚证，随意丢在圆桌上，“梁珍，你怎么知道的？”
反手抹了把脸，梁珍望向他的目光愈发怨毒，“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她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沈母打电话来催她滚，顺便说她不过是沈时曜养的情/妇，这一辈子都是见不得人的。估计没商量好，沈母示威结束没多久，许秋这个新晋沈太太也打来电话，用温婉的语调说尽恶毒的威胁。
沈时曜烦躁地扯开一颗纽扣，漂亮的锁骨就这么暴露在梁珍眼里。
可惜她没有心思多看一眼。
“梁珍，是，我娶了许秋。”沈时曜心火无处宣泄，又握拳捶门，“那你呢？你做了什么好事？”
听到她的质问，她胸口堵得慌。
倏的，她想起昨晚的温存，想起她对他不死的心，想起今早睁眼时的满足与期待……
她突然觉得累。
非常、非常累。
大概他们注定永远无法。
她深深吸进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
略略冷静后，她开口：“沈时曜，你能不能先把奶奶的医药费付了。我们可以等，奶奶等不起。”
她之前都是按时交，医药费拖一天两天没什么问题，长久下去肯定不行。
现在她唯一的念想就是奶奶醒来。
总归不能让自己和沈时曜的意气之争，害了奶奶。
沈时曜双眼瞬时缠满血丝，“梁珍，你瞧瞧！这不就是你！伟大无私的梁珍！”
任凭他阴阳怪气，她软了调子，“沈时曜，求你，先给我奶奶交医药费，好吗？”
沈时曜气笑了，用力地冲她竖大拇指，咬牙切齿，“梁珍，你干得漂亮。”
她正想开口，他抬手打断，拿出手机打给沈朝，吩咐他去医院缴费。
几分钟过去，沈时曜收到沈朝的微信消息。他点开图片，递到梁珍跟前，冷言冷语：“看见了吗？”
捧起手机，她细细看了遍，连个小数点都没错过。
终于，她嘴角漾开清浅的笑容。
有如春风拂面。
“沈时曜，祝你新婚快乐。”
这像是一句狂风都吹不散的魔咒，狠狠劈进了他的身体，生生将他钉牢。
她的笑容愈发甜蜜。
见他怔忡，她的内心反而柔软起来。
她踮脚，倾身向他，辗转缠绵地亲吻他的耳垂。
“新婚快乐，时曜哥哥。”
甜脆的声儿，一如年少。
听到赌气般的“时曜哥哥”，他突然熄了火。
“小珍，我不快乐。”
沈时曜的坦诚，猝不及防击中她的心脏。
满腔的怨气仿佛散了。
她知道他们之间有太多没说明的误会。
更知道就算那些误会都挑明，他们也没机会再好好在一起。
沈时曜的沈太太，注定不是她梁珍。
没有许秋，还会有白秋、林秋、赵秋。
就像她永远不可能割舍奶奶，沈时曜也不会违背沈母的心意。
虽然不知缘由，但她清楚，沈母对她的恨比山高、比海深。根本无从化解。
红了双眼的男人近在咫尺。
她爱了十几年，今天早上还以为终于可以在一起的男人。
就在她跟前。
他听得见他的呼吸声、心跳声，似乎也听见了他身心深处宣泄的不快乐。
别的梁珍不敢说。但她笃信，沈时曜并不爱许秋。
从悔婚到领证，他必定是不甘愿的。
理由么……她还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