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先生，您冷静！林鹿先生并没有说这些！”
“他当然不用说这些！他都安排好了不是吗？所有人，所有事！安排得清清楚楚，滴水不漏！他身后根本没什么需要处理的遗物了对不对？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可是我呢？”
宁致远眼睛通红。他嗓音瞬间嘶哑了，却依然声嘶力竭地吼出来，像是声带都要不堪重负。
“我也是他的遗物对不对？他就没有想想我吗，他就这样走了，我怎么办？”
“宁先生，您冷静！林鹿先生真的没有遗嘱，他完全没提到过这些，他留下了一封信！”
“信？”
宁致远停住了。眼珠不甚顺滑地在眼眶里转了转，像是才听明白律师的话。他有些迟疑，犹犹豫豫开口。
“是给我的？”
“是给您的。但是，林先生说只有一种情况下才能给你。”
“什么？所以果然还是……”
“不是遗嘱！更不是遗书，您不要多想！”
或许是被方才宁致远激烈的反应给吓到了，此刻律师赶紧张口，连打断一句的机会都不给宁致远留，就一股脑一样说了下去。
“宁先生，林鹿先生委托我保管与您有关的一份文书，若他真的身故，便将这份信送给您。但这不是遗书，他特别强调过的，这是他还没有想好如何对您说的话，是一封信，与他的身故无关——若他能够想到如何亲口对您说，这封信就不必送出去。他会亲口告诉你。所以在那之前，这封信还不能被您看到……”
律师的职业特质本来就是言语敏捷，而此刻这律师的语速更比平常快了三分。都顾不上语言连贯，他倒豆子一样把林鹿跟他说的话给复述出来。一边说，还一边偷眼看宁致远的反应，怕他又突然发疯。
可这次宁致远没有过激反应。他只是沉思着，两只手捏着眉心。
许久，他抬起头，
“所以，你来干什么？看看他死没死，因为只有他死了你才能把信给我，是吧？”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宁致远嘲弄地笑了一下，
“我知道了。你不是来看着他死没死 ，你是来看我死没死的。你怕听说他的死讯，就来不及把信给我了。”
“……”
律师有点尴尬，可没有开口反驳。很明显，宁致远猜对了。
林鹿真的身故，第一个知道的肯定是守在门外的宁致远。等到律师还赶到现场，宁致远还会活着吗？
委托对象都没了，他还怎么完成委托任务？
宁致远盯着律师的脸。
他当然会陪他的小鹿一起走。可是，这个素不相识的家伙怎么会知道这个？只能是林鹿这位“委托人”告诉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