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谈拢详细合作时,已近黄昏。外厅里,绵长的呼吸伴着落日的余温,安详,悠远。
“齐伯父果然老辣,陶朱会依约行事。”松散了下筋骨,疏妍起身绕到外厅。
后头的齐百盛转着扳指,狠狠吐了口气。
老辣?也不知谁坑了他最隐蔽的一条水运。
外厅。
桌上侧趴着的男子睡得安稳,衣袖间只露出一半面容。
昏黄的光落在他身上,柔和了棱角分明的五官,倒有了几分公子如玉的温润。
疏妍弯下身,看了看男子眼尾的痣。
果然,还是左侧脸还看。
“阿清?阿清,醒醒,该回去了。”
清晏睡得浅,这么一叫便醒了。
幽深的光浅浅划过眼眸,又归于平静。
坐起身,迷蒙的眼刚睁开,仿佛下意识拉住疏妍的手:“阿疏,不是赴宴吗?”
还记得赴宴呢……
疏妍只觉太阳穴微微刺痛,轻声道:“宴会取消了,我们回家。”
仿若察觉此话哪里不对,清晏正琢磨着,门突然被撞开。
来人用力过猛,上好的梨花木门“哐当”一声撞到墙上,又轻弹了回来。
身板单薄的青年大步地走了进来,并大声喊了一句:“爹!你跟人姑娘……待,那么久……做什么……”
长相偏秀气,眉宇间同齐歌有几分相似。
一入门,见着外厅的恍若仙侣的男女,中气十足的声音不自觉弱了下去。
齐百盛听见儿子的声音,出来就是一顿骂:“你个臭小子,怎么在贵客面前编排你爹呢?!”
来人亦知失礼,尴尬地挨训。
他刚好回来拿账本,下人说老爷跟个漂亮姑娘待了几个时辰了,他还以为……
齐百盛横着小眼睛,瞪了自家傻儿子一眼,又忙向疏妍赔不是:“这是齐某不肖二子齐勤,平日疏于管教,妍丫头别放心上。”
“齐伯父不必客气,齐二哥爽直惯了,换做我也会多想。”疏妍微微一笑。
“抱歉,是齐勤大惊小怪了。”齐勤虽是出了名的浪荡子弟,但素来有底线,知是非,语气很诚恳。
齐百盛也适时出言,邀请疏妍二人留下用膳。
念及楚明玉,疏妍婉言谢却,领着清晏回府。
……
隔了老远,便听见楚明玉的声音。
“那丫头胆大妄为着呢,昨个儿落崖,今天就能射碎楚涵那小子的皓玉……”
较温和的女声接过话,替疏妍说了几句好话,疏妍靠着门边连连点头。
“好是好,成日爱作公子模样,哪里像个娇娇软软的姑娘,回来就让她改了。”
一听这话,疏妍拉着清晏欲回安宁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