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凉冷的女声响起。
我躲在衣柜里,也听出了女人的轻蔑。
更何况那个突然暴怒的男人。
“你跟我犟?”又传来“咣当”一声,不知道什么东西被砸到门上了。
最可能是人。
“跟我犟?”
伴随着“嘶啦——”声儿,我没听清楚女人的回应。
动静愈近,他们不仅出了浴室,而且似乎要在卧室里上演激-情打-码戏-码。
皮-肉-碰-撞声与呼吸声一会儿此消彼长,一会儿相辅相成。
幸好我及时躲进衣柜,不然我在走出房间前就会暴露。
可是……避过一时之难,我怎么出去成了问题。
衣柜严实,他们又开了灯,且正热络,倒不会发现我。怕就怕……他们闹一晚上。
我对声音算得敏感,如果我没有辩错,应该是温知礼在强迫谁。
要不是温知礼几个小时前呛过我,我不会这么快反应过来。
“姓温的,你不要脸了?”愤怒却压抑的女声,我怎么听着有点熟悉?
“嗯?”温知礼语调暧-昧,“你不姓温?”
姓……温?
今晚围在温蘅卧室的,并没有旁枝的亲戚吧?
绝不会是温有心。
所以是……温榆?
孙榭的姐姐,那个乍看温柔、平凡,重看几眼异常勾人的温榆?
那他们岂不是……
我捂住嘴巴,压住了惊呼声,心跳随之加速。
换过劲儿,我双手覆上耳朵,连探听秘密的心思都没了。
我只想逃离这里。
这个充满可怕关系的地方。
但是声音非要从指缝溜进我的耳蜗。
“你以为你逃得过?你敢威胁我,我就敢-上-你,上-到大家都知道!我看你到时候装什么温柔乖乖女!是,老子当年一时糊涂强-了-你……可你后来,难道不是心甘情愿的吗?现在哭丧个什么脸?还敢喜欢别人了?!你信不信我弄死那个臭小子!”
当年。
强。
温知礼不愧是温知行的幼弟,这两个人的禽兽程度不相上下。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捂住耳朵还是摁住左胸。
绷紧身体,我僵硬而缓慢地掏出手机,调了静音,要向温有容求救。哆哆嗦嗦的手指落在屏幕上,温榆的低咽又刺来——你放过他。
“啪”——约摸是温知礼打她了。
脆响声震得我手指一滑。
这一滑,我突然迟疑:温有容知道吗?
哪怕我和温榆交浅言更浅,更是找过温知礼不痛快,冷不防知道他们……都接受无能。更何况是温有容?
难道就这么听下去?
别说孩子能不能感知到,连我都受不住。
“我哪点不如那个臭小子了?你这臭丫头,有没有心?!”不知怎的,响动突然小了,温知礼的口气从暴怒转为……委屈?
难不成他真爱她?
那他的妻子夏挽忆呢?
犹记得他用他不曾有子女来威胁我。
我冷嘲:根本是他没给夏挽忆怀孕的机会吧!
宋小巫晚上失眠能听见,估计两个人本来是达成某种协议的。自温榆爱上别人起,协议作废,他们的战争开始。
殃及无辜。
刚才温知礼的架势,是真想闹得温家人都撞见。
但他态度变了,温榆要能服软,他依然愿意瞒着。届时,他发现我得知这个秘密,必然会对我下狠手。
如果他想一辈子保守秘密,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弄死我。
我不怕他,但我不希望有这么个人执着地要我的命。
“……我们忘记他好不好?”温榆软着调子。
魔怔似的,我眼前浮现她眼尾染-红、楚楚哀求的模样。
巨大的撞-击声后,温知礼终于压低声音,“你不准再想他。”
温知礼的暴脾气,在温榆面前,竟是来去如风。
外头声音渐小,我却快撑不住了——蜷在衣柜里,我手脚发麻。他们再不离开这里,我可能会一头栽出去。
到时候别说温知礼,连温榆都可能记恨上我。
谁想自己的难堪被别人知道?
既然害怕,他们又为什么要在家里闹?
越惊险越刺激?
怕不是精神错乱了吧?
“你住的巷子里……”歌声突然响起,我心魂一震,下意识摁住手机,以为自己没开静音。
“喂?”
待听到温知礼不耐烦的声音,我才松口气。
而温榆的呜咽声从没停过。
漫长的寂静里,温知礼突然暴喝一声“知道了”。
窸窣声过后,他再次开口,“温榆,你给老子听好。我的底线就是你。你想我放过那个臭小子,可以。你这么了解我,知道该怎么做吧?”
温榆“嗯”了声,也不知道是妥协还是被他折磨的。
温知礼也够可笑的。
当年是强迫,如今别说给她婚姻,连正大光明的机会都没有,还非囚着她?
既然温榆能为心上人委曲求全,想必是真的爱了。
恶心过了,我平复下来,居然开始同情温榆。
她毕竟是孙榭的姐姐,同样要喊温有容一声二哥的。
想到我现在自顾不暇,又不想明着搅合了。
温知礼最近在生意场上跟温有容作对,应该讨不到好。要是他落寞了,或许温榆能解脱了吧?
或许不能。
“啪”,关门声拉回我的神思:温知礼出去了。
温榆还在床-上。
我现在出去,前功尽弃。
但我已经感知不到手脚的存在了,硬撑下去,也没多久了。
“真脏啊。”
伴随着她的低喃,我听到趿拉拖鞋的声音。
拉门。
锁门。
淅沥沥的水声响起。
她在洗澡。
虽然有几分冒险,但这可能是我今晚唯一逃走的机会了。
我动了动,刺痒的酸-麻从脚底冒起,直逼脊椎骨。胳膊也几乎要在阵麻覆亡。
我咬紧牙关,只敢缓两秒,就轻轻推开衣柜门。
索性浴室内水声遮掩,连我都听不大清木门的嘎吱声。
半跪在地上,手脚的酥-麻渐熄,我探勘房间格局。半弓腰,用床做遮挡,逃也是的离开温榆的卧室。
应该是她的卧室。
在衣柜里,她挂在上头的睡衣,堆叠在我头顶,不乏擦到我脸上的。
走廊上黑漆漆看不见人影,更听不到响动。我踮着脚尖快走,院落里同样四下无人,我总怕被人发现,沿着最暗的外墙,快步绕回最南边的小洋房。
“你……”
赶在温有容开口之前,我扑上去,咬住他的嘴唇。
要是温知礼的事情是陪温蘅,那二哥冷不丁问出来,我不是白忙活?
不过怔忡一秒,有力的胳膊圈住我的腰,拇指嵌-入我的软-rou。
他颇为上道,热烈地回应我。
边厮-缠,边把我往房间领。
旁若无人的亲热,怕是会叫阿姨埋汰温有容不懂事:自己爷爷都病了,还跟老婆这么乱来。
稳稳当当将我放回床上,他在我耳边低喃,“出什么事了?”
他果然是懂我的。
“三叔在吗?”
两指轻-捻我新长出来的肉,他调侃,“这会叫上三叔了?”
我倏地抬膝,“别开玩笑。”
“咳。”他骤然拧起眉头,“你别乱撞。”